我们的一九七八 ——献给1978年参加高考的所有学子 傅传耀 一九七八, 特别特别呀, 那年的春天哟, 羞涩, 温婉, 姗姗而来, 时令已过盛夏, 春雨,滴答、滴答。 小草说: 下吧!下吧!我想萌芽。 小鸟说: 下吧!下吧!我憋坏嗓子,早想叽叽喳喳。 小溪说: 下吧!下吧!还我本性,哗啦哗啦。 高山说: 下吧!下吧!回报你们烂漫的山花。 大地说: 下吧!下吧!春风沐雨,早该绿了。 忽然, 一道霞光万丈的闪电, 一声摧枯拉朽的惊雷, 一场天崩地裂的暴雨, 一缕五颜六色的彩霞, 草长了, 莺飞了, 溪满了, 花开了, 大地绿了, 揣着忐忑的小兔, 踏着刚毅的步伐, 沐浴阳光。 已经错过一九七七的开考, 一九七八, 我们来了。 一九七八, 给您说说我们这代人心酸的笑话。 不像一九七七,学兄学姐, 捷足先登,心驰神往, 更不像以后应届小弟小妹, 年龄整齐划一,容貌如玉似花。 曾经心灰永远关闭的高等学府, 大门徐徐开启, 突如其来的幸福哟, 我们犹豫彷徨, 我们心花怒放, 一张晚来的薄纸, 催下了喜悦的泪花。 老三届、新三届、应届生, 我们三代同堂。 还有那颠倒的历史, 以前的学生, 站在讲台上, 给我们当年的老师训话。 酸酸的果子, 悄悄地吞下。 还没到期末, 收到了稚嫩的电话, “把成绩单带回来比比哟。” “爸爸,妈妈”。 “妈妈,爸爸”。 六七十分的老学生, 除了尴尬还是尴尬。 令人羡艳的是师生同登一榜, 一个住上铺, 一个住铺下。 期末的考试总能捉弄我们, 学生总是名列前茅, 我们却甘拜风下。 一个班, 一百多条光棍汉, 只有几朵班花, 那随风飘移的眼光, 总是被同窗盯得把头埋下。 《这一代》, 《启蒙社》, 《炉中铁》, 深深的吸引着眼球, 跃跃欲试展示的是初出茅庐的才华。 怎么能忘记哟, 操场上微弱的路灯下, 学生会周末的晚会, 令我们手足无措, 目不接暇。 引吭高歌《我们是八十年代的新一辈》 圆舞曲里, 踩田埂的脚步伴着充满萌动的青春, 尽情挥洒。 一九七八, 我们蓄势开跋。 时代的宠儿。 历史的巨轮, 我们不驾谁驾? 回到农村: 深知父老乡亲的疾苦, 他们并不是一群懒汉, 脑子里装满的千年烙印, 患均不患寡。 是我们亲手砸碎了, “三级所有、队为基础”的锁枷。 到工厂去: 争取简政放权, 推动绩效挂钩, 膜拜过马胜利改革, 学习过乔光朴如何当家, 过剩的纺机, 我们高举铁锤一下又一下, 砸,砸,砸。 去了学校: 面对渴望知识的小脸, 就像回望我们的童年, 尽管我们没有经验, 校长,主任,担子敢扛下, 无论初中、高中, 初生牛犊虎不怕, 自己只有半桶水, 什么都敢教,政史、汉语、数理化。 三十多岁的我们啊, 好多尚没有自己完整的家。 走进机关: 打水拖地, 写墙报,画版画, 刻蜡纸印简报, 走路送文件, 骑车跑乡下, 出调研报告, 书写重要文件, 还有领导讲话。 时代成就了我们, 做决策、抓调度, 挑对手、跨战马, 疲于奔命,心里乐开花。 腐朽陈规, 过时制度, 蔬菜食品的票据, 排队分房的惯例, 福利渠道, 果断下闸。 微微开启的国门, 用力把它洞开, 吹进了新鲜空气, 飞进了几只苍蝇蚊子, 有伟人给我们壮胆“不怕,不怕”。 高高的文坛, 勇于攀登, 讴歌时代, 捧回诺奖, 反映生活, 记载历史。 再高的山, 再险的路, 持之以恒, 我们爬呀爬。 一九七八, 开启新时代, 真的很伟大。 回首往事, 时光流转, 有人问我们: 悔过吗? 没有! 斩钉截铁的回答。 任何人无法选择出身的时段, 嗷嗷待哺, 吃树皮, 咽菜根, 食野果, 最好营养, 是一块玉米粑粑。 正因为这样, 迸发的是不竭动力, 这一代人深知, 什么叫酸甜苦辣。 呀呀学语, 手捧红宝书, 本该书生意气, 义无反顾, 到广阔天地里滚一身泥巴。 “上海那么大,没有我的家”, “美丽的西双版纳,留不住我的爸爸”。 食过生肉, 满身虱子, 时代的孽债,我们亲身演绎, 岁月的蹉跎,我们童颜白发, 看似残酷的积累, 练就的是, 心忧天下! 卅多岁仍是光棍一条, 快过高龄产妇尚未谈婚论嫁, 压抑着青春, 响应了号召, 一对夫妻只有一个娃, 有人说时代对我们不公, 我们体会是: 正好,负担轻,一辈子都潇洒。 一九七八, 四十载春秋冬夏。 四十载青春浪花, 四十载岁月如歌, 四十载理想升华, 我们该向您挥挥手, 再见了! 但还有两句心里话: 感恩翻天覆地的伟大时代, 生得逢时, 幸运弄潮, 踏浪前行, 我们成了时代宠儿, 永远永远, 散发着正茂风华。 还有永葆青春的伟大组织, “教我们学走路”, “教我们学说话”, 我们是历史的舞者, 是您提供表演舞台, 我们成就共和国的四梁八柱, 是您将我们在火红的熔炉里锻造捶打。 发自内心的说一声: 谢谢您,妈妈。 感动一九七八, 奋斗一九七八, 享受一九七八, 魂牵梦绕啊, 一九七八。 永载史册, 伟大的一九七八。 |